在一个下午搭一个晚上的卖报过程中,我对报上的每一篇文章,都像自己写的卷子一般熟悉。
这本来是一个正常而充满善意的问题,没想到女孩突然变了脸,说:“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爱刨根问底呢?”
她自言自语着,“他们说得真对。”摇晃着马尾巴辫,不耐烦地走了,留给我一个背影。
也许怪我太多嘴多舌了。不管怎么说,我用自己的力量把整整100张报纸都卖出去了,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,首战告捷,真是一个小小的奇迹呢!
我这才想起爸妈。他们在家里一定等着焦急了。我以前虽也到同学家里玩过,但从没有拖到这么晚的时间。
我急急地向地铁站口跑去。
我看到那个女孩正把厚厚一沓刚从我这里买到的报纸和找回的零钱,交给一对中年夫妇。 女人感激地对女孩说:“谢谢你。剩下的这点钱,你就留下吧。素不相识的,帮了我们的忙……”双手推让着。
女孩的头左右晃动着说:“一桩小事,不客气。”把钱送回,然后张开樱桃颜色的花伞,走出地铁站。
那个男人把所有的报纸捅进果皮箱。果皮箱的口子很小,他就用指甲把报纸折得很整齐,好像它们是一块块钢板。
当他们把一切都做妥贴了以后,才发现我站在他们面前。 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。 我说:“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?” 妈妈说:“九歌的父亲下班的时候,坐在车里看到你在桥洞下卖报。九歌到家里来找你,没想到你还没有回来。我们是随便到外面逛逛的……” 我垂头丧气地说:“爸爸妈妈,假如不算你们的钱,今天我还是一分钱也没有挣到。” 爸爸抚摸着我的头说:“金戈,为什么不算我们呢?我们是你最后的顾客啊。”